2011年10月15日 星期六

短篇小说 - Sam

我是山姆,当你光临镇上著名的枫叶餐馆时,或许你会碰见我。我有着六尺的身高,自然的棕色皮肤,标致的五官,是一个正值壮年时期的厨师。这里是风和日丽的阳光小镇,我从小就住在这个小镇,和这里的大部分居民一样过着平凡却精彩的日子。我的厨艺广受居民的爱戴,也算是个家喻户晓的人物。
我并不是在吹牛,事实上,阳光小镇只有区区数十户人家,算不上是什么旅游景点,也丝毫没有比其他小镇来得繁荣。好在阳光小镇的基本设施非常齐全,甚至也包括了不少额外的社交场所,是个迷你却相当独特的地方。
位于海边的一间小房子是我和太太克莱尔的家。我太太是个教师,也懂得烹饪,有时候会和我一起专研厨艺。
我的生活看起来近乎完美。

那么,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对自己的生活产生质疑的呢?
我有着一个任谁看起来都是正常人类的模样,但一种奇怪的机缘让我开始怀疑我自己的存在。
我越来越有理由相信,其实我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人类。不只是我,周围的每一个人、每一棵树,甚至我肉眼可见的、手可以触摸得到的一切都是不是真的,甚至是这座小镇本身也一样。

我是一个虚拟的人物,我身处的这整个世界只是一个虚拟世界。
至于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想法呢?照理来说,我不应该意识到这件事情,应该和其他的人一样安分守己地继续照着蓝本生活下去才对。我也想和以前一样平凡地生活下去,但是一旦这个奇怪的想法一而再地从我脑海中浮现,我就无法平静地入睡。
我太太还以为我疯了,她觉得我是被工作压力冲昏脑袋瓜了,现在依然是这样以为着。
确实,我是真的疯了。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我意识到的真相远超这个世界的人类的认知范围,我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我多么渴望将这个令人窒息的真相告诉他人,谁都好,哪怕是路上碰到的陌生人也好,只要这样子能够减轻我心理上的沉重负担。

在我的想象中,有一个位于我们这个世界之上的主宰者在观察着这个小镇的所有活动,甚至是控制着整个小镇的运作。我并不信教,但如果真有神的存在,指的就是他们吧?
这是个由他们操纵的游戏,而我的存在是对他们的挑战。在这个虚拟的世界不允许我这样的人的出现。无时无刻,我都深怕自己会遭到制裁。因此,我不能对任何人打开心房,就算是我最信任的人也好。
在那个平凡的下午,我突然心血来潮地陷入沉思。无意间,我做出了违反自然定律的行为。我注意到了头上一直跟随着我的、那个奇怪的东西。

那个绿色的宝石在我的头上一英尺处漂浮着、旋转着、闪耀着亮眼的光芒。

自从我有记忆以来,那个东西就一直在我的头上。我想,自从我出生的那天就已经在那里了吧。不止是我,每一个人都有着一个独特的宝石悬浮在他们的头上,看得见而触不着。只是我们都习惯了,从来没有介意过它的存在,就像我们都没有怀疑过自己为什么会思考一样。但现在看起来,它似乎代表着什么,不过我始终想不出来。

宝石会随着一个人的情绪而产生变化,身体和心理状态达到最好的时候,它的光芒是赏心悦目的草绿色,当某个状态跌落到低谷的时候,头上的宝石会由绿色变成令人担忧的黄色,再逐渐转换为可怕的红色。人们的情绪或许不会通过脸上表情表达出来,但看一个人头上的宝石,我们就可以准确地看出一个人此刻的感受。

然而,一个真正的人类,头上应该有这样一个东西吗?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有了一个从来不曾有过的想法。为了找出可以证明我这个想法的依据,我开始留意身边的所有事物,许多我们曾经习以为常,但实际上不合理的事情。
令我感到兴奋但同时也深深感到绝望的是,这样的事情在我身边是不胜枚举的。为什么活了大半辈子才注意到这些事情呢?为什么其他的人都未曾想过呢?
这是时常都会遇到的事情。每当放学或是下班回到家中,都会发现家里的摆设和出门前不一样。不但如此,有时甚至整个住家的外貌都会突然改变,一点预兆也没有。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们身上,我们都抱着心安理得的心理自然地去接受。也不担心找不到新家具的位置,因为我们做一件事情时,自然会有一种奇妙的指引带领着我们去找到我们需要的东西。就算浴室换了位置,想要洗澡时我依然可以找到正确的途径找到它,即使我从来没有去过。

这一件件我们一直以来都习以为常的事情,我突然感到是多么地不合常理。于是,我在去上班时违背了指令,偷偷到住家对面的公园里观察住家的变化。
在那几个小时里,我的视线没有离开过。就在那一刹那,就在我的注视之下,我的整个房子都变换了颜色。那种速度就像是某人将时间暂停,趁机把房子重新涂了一层新的漆后再让时间恢复。一开始我感到愤怒,那可是我的家啊!接着,我只能钦佩主宰者强大的力量。
我完全相信,至少有一个主宰者在控制着这整个世界,包括我的家。我家的一切装潢都是顺着他的意思而形成的。应该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在他的操纵之下运作。我的所作所为,绝对也是受主宰者的指令所控制的。

太不可思议了。
或许是一个疏忽,才会造成我产生了我原本不应该有的思想吧?
想到这里,我就感到非常的不安。
我的人生看似自由,其实我们连主宰自己的能力都没有。我的这个念头慢慢变成了一个诅咒,像是床底下的怪物,又像是紧跟在背后的脚步声。那种无处不在的恐惧纠缠着我的思想,不管在做什么事情,我都感觉不到安全感,仿佛自己是个扯线木偶,无法逃离身上的枷锁。
我试图让克莱尔知道这件事,但不幸我被阻止这样做。
当我准备说出那些话的那一刹那,我的喉咙突然发不出任何声响,嘴巴也动不了。似乎这个动作并不符合这个世界的定律,正因为我不该知道这些事情,因此我说出这些话的权力也被无声无息地剥夺了。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克莱尔开了邻居的玩笑,我也自然而然地回应了她的话。而我再次尝试告诉克莱尔真相时,我又被无形的力量封住了嘴巴。
从那一个晚上开始,我开始到镇上的夏日酒吧喝酒,而且还喝得烂醉,终结了我一直以来不烟不酒的生活。朋友都对我的行为表示惊奇,但我认为这是我主宰自己生命的一种体现,只有这样做才能让我找到一点活着的慰藉。
哪怕这只是一种垂死挣扎般的反抗。无论主宰这一切的是谁,如果他们看见我这无声的抗议,他们会怎么想呢?或许他们也会耻笑我的愚蠢和无知吧?

后来,我经历了在枫叶餐馆的最后一个工作日。
由于我持续多天不去上班,最后被逼自动辞职。不是我厌倦我的工作,相反地,我热爱烹饪,享受做出上等的酱料牛排和海鲜调料浓汤,我也热爱我工作的餐馆。我在厨师这条路付出了多年的血汗,但现在我只认为我的一切努力失去了价值。不,我的人生从来就没有过价值,何来的失去呢?
我想要的是自由,我想要找回人生的价值,我想要在一个真正有人懂得欣赏的世界去当厨师。
当我回到家时,突然发现家里的财产突然多了一大笔钱。这令我感到相当错愕,也马上联想到这是他们的作为。
可以肯定的是,他们果然一直留意着我的生活,才会及时在我失去工作之时给我钱维持生计。
克莱尔没有对家里多出来的财富表示什么,她只是和我谈论了关于她刚读过的新书。我无法开口告诉她这件事情,而她也没有留意到异样,只是若无其事地从满满的保险箱里拿出几张钞票。
我不寒而栗。

失业以后,我开始花时间探究他们的力量究竟可以到达什么限度。
起初,我发现到有些动作我是不被允许做的。我无法爬上没有阶梯的地方,哪怕它的高度只有我的膝盖一样高。我无法以暴力闯入别人的住所,除非得到主人的同意。我无法把食物放进书柜,也无法将书本放进冰箱。我也无法把物品丢入泳池里,因为我完全不能对一般的物品做出投掷的动作,难怪阳光小镇的泳池永远那么干净。
后来,我绝望地发现我们被允许做出的动作实际上少之又少。我们的所作所为甚至所说的话都必须依据他们的规则,一旦超出界限,我的身体就会被强行绑定,没有任何办法。
这么说来,即管有其他人和我一样发现了这个世界存在不合理的地方,他们也无法表达出来,对吗?

我们的生活局限在几个要素之中。我们的使命是,吃饭以维持生命、学习以工作赚钱、和他人交际以满足心理需求,综合以上几项,我们的最终任务是达到一个我称为终生期望的目标。
我在想,是否所有的人都是依着主宰者的模样造出来的呢?
我有一个更大胆的假设,也就是这整个世界都是真正世界的翻版,这里所有的人都真正人类的投影。
每个人头上宝石的存在,无非也是为了让主宰着更方便知道所有人的情绪,更容易实行管理而已。
这整个世界就是一个游戏,主宰者控制我们的生活以得到乐趣。我是游戏里的一个角色,或许是主要由主宰者来操控的主角,也可能是为了和主角产生互动才存在的次要角色。
顺着平时遇上的事情来思考,我应该是主要的角色,至少也是主要角色之一。
我想向着天空怒吼,但我真正所做出的动作只不过是到冰箱里拿出一份热狗,坐在院子里吃而已。

安德森夫妇昨天刚结婚,今天突然在家里争执起来,两人的态度产生了极大的变化,不但离了婚,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这样的事情发生得如此突然、如此反常,以至于我第一时间就发现这一定是主宰者的安排。
高木家的大儿子性情大变,不但三更半夜出外翻找他人的垃圾桶,还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
不但如此,还有几个人走在路上时突然被四面墙围了起来,在里头活活饿死,包括我最好的朋友阿维维杰在内。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但我无能为力。街头随处可见里头传来抱怨声的四面墙,许多人因为失去了亲友而带着红色的宝石,时不时会听到他们的哭泣声,整个小镇弥漫着愁云惨雾。

这个主宰者的行为似乎和以前不再相同了。
主宰者开始在这个小镇里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
我看见阿维维杰被死神接走的那一刻,我只能靠哀悼来表示我的悲伤,却没有任何方法宣泄我的愤怒,以及我对主宰者的仇恨。

被把玩在主宰者的手掌心里,但大家都没有发现,还是悠然自得地继续过着生活。他们没有意识到这一切是多么的诡异,都将之当成是命运的安排,这显然过于乐观了吧。
在这个时候,我感到比独自一人作战还要孤独和无助。
我也会感到害怕。他们不了解,就算我们不是真正的人类,但是害怕死亡的感觉和他们丝毫没有不一样。
若我有这个能力,我会让他们尝尝这种感觉。但我无从下手,我想说实话,说出的却是平时聊天的内容。
他们究竟是谁?为什么他们有能力控制我们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究竟在什么地方?

比利在和我聊天时,无意间透露了安德森夫妇的事情。安德森先生是小镇里五家剧院的院长,在和安德森太太离婚后,克莱尔才有办法接近他。
经过我的调查,发现被墙壁困住而死亡的人,都是和克莱尔有过节的人物。从小学至今和克莱尔有过争执,关系在平衡点之下的所有人物都无一幸免地死了。
答案现在不再若隐若现,而是清楚地写在我眼前。

没错,主宰者是想要清除所有对主角不利的角色,而主角就是我太太克莱尔。
主宰者将感情投入到克莱尔身上,因此才对憎恨的人一一展开了报复吧?
我非常了解克莱尔的性格和终生期望,她的期望就是嫁入豪门,只有嫁入豪门,这个游戏才算成功。我现在已经失去了工作,当然也失去了成为富豪的机会。我已经没有时间从头做起,这个残酷的事实已经很明白。

最近克莱尔的行踪变得神秘,也较少回家。
我知道,这不是克莱尔的错,一切都是主宰者的杰作。他明白光靠我是无法完成克莱尔的终生期望,所以她必须接近安德森先生。
我不怪那些人,因为他们都是主宰者手下的受害者。只有我可以挽回这一切。不为什么,因为只有我才意识到这一切事情并不是偶然。
但我又能做什么呢?只要他们喜欢,他们就可以随时随地要我的命。
我可能在路上被墙壁困住而活活饿死。
我可能在修理电器时被电击而死。
我可能在家里的火灾中无故送命。
我甚至可能在看星星时被流星击中。
只要主宰者认为我是一个阻碍,我就必死无疑。主宰者主宰着一切,不需要对我们负任何一点责任。

我该怎么做?
我想要得到真正属于我的人生,而不是走在主宰者的棋盘上,当一个没有思想的棋子。我想要逃离这个可怕的小镇,带着克莱尔一起离开。但是克莱尔只是个凡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模拟角色,我救不了她。
其实,我连自己的生命也救不了。

这一天终于到来了,克莱尔对我宣布了她想离婚的意见。我看着克莱尔,顿时感慨万分。从我们毫无来由地被分配到了同一间房子里的初遇,到我们日久生情,到我们在公园里的初吻,一直到我给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天,我都铭记在心,就像用截屏下来的照片一样清晰。
就算我们之间发生得所有事情都是被安排出来的,那又如何呢?
我对克莱尔的感情,一点都不虚假,一点都不比他们所谓的真实的人类还要虚假。我是真心地爱着克莱尔,一直到现在还是一样。

克莱尔对着我吼叫,我们头上都出现了代表感情变差的红色减号。
我想挽回,要求她收回这个决定。
但是,我现在居然说不出挽回的话,而是开始反口辱骂她。
我嘴里说出的,根本不是我内心的话。我心里是多么地悲伤,但还是不能流下泪来。我不由自主,说出了一些难听的话,脸上摆着毫不在乎的神情。
我爱克莱尔,但是我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主宰者在操纵我说的话,说着可以让他达到克莱尔终生期望的话。一切都照着主宰者想要看到的剧本走着,我毫无还击之力。
克莱尔离开了家,带走了一部分的资产。家里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都变成了金钱。当我回到睡房里,双人床已经变成了一张没有见过的单人床。

第二天,比利告诉我,克莱尔已经和安德森先生结婚了。他们的婚礼甚至没有邀请所有和我有关的人士。
我想清楚了,我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有认命。主宰者没有因此杀了我,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为了活命,我不能再当他计划的绊脚石。我眼睁睁地看着克莱尔嫁给安德森先生,当她的安德森太太。或许她的下一步是为安德森先生生一个孩子吧?还是让孩子成为新一任的剧院院长?

我最害怕的,就是在完成了她这个终生期望、嫁入豪门之后,整个游戏就会完结。
游戏结束之后的世界是怎么样的一个世界呢?我们会不会落到下一个玩家手中,重新开始所有的一切呢?
我想要离开,但是这个小镇不允许我这样做。在小镇的边缘,无论怎么努力地向前跑,还是被一条无形的防线挡着,无法前进。通往山区的马路被那条线分成了两边,隔开了小镇里和小镇外的世界。眼看着虚假的希望,我被限制在了阳光小镇的范围内。
我哭笑不得。然而,在一个人情绪波动最大的时候居然无法表达出来,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我走过中央公园,看见带有绿色宝石的居民们在欢愉地交谈。
现在几点钟了?我感到肚子咕咕作响。头上的宝石也开始发出橙光。
回到空荡荡的家里,我吃了自己做的海鲜汤,味道奇差无比。连碗也没有洗,我疲惫地走进房间,躺在床上。
睡觉前刷牙是我坚持了大半辈子的习惯,怎么现在就忘记了呢?我慵懒地挪动身子爬起床,突然发现房间里好像少了什么。
我一直过了好一段时间,才如梦初醒地意识到房门凭空消失了,变成一道厚实坚固的墙。
我开始自言自语起来,还不时在原地傻笑。我只遗憾在这个世界的人无法一边笑一边流泪。

无论如何,他们的能力还是有限,对吧?终究他们也没有那么神通广大吧?
我看着窗口外的草地,草地旁的马路,还有马路边嬉闹的小孩。那些只是虚假的希望,就好像这个世界一样。
在蚂蚁的世界里,人类或许是个遥不可及的存在。在蚂蚁的认知中,被小孩捏死的蚂蚁也不过是命运的受害者而已。第一只提出反抗人类的蚂蚁最终还是被当成一只疯子。
我只能回到我的睡床上,看着天花板,什么事也不能做。

(完)





好久不见!
这篇东西是我玩游戏玩到疯掉的时候开始写的,整半年后的今天我才在再次玩游戏玩到疯掉的情况下继续写完它。
这篇东西你会看到The Truman Show 的影子,还有很明显我玩到疯的游戏就是The Sims 。xD
写完这篇东西,感觉很心酸,所以打算再写另外一个good ending 的版本。


有时候会梦到我的朋友们。
梦到景荣的时候,会看到他醉醺醺地摇摆着身体,而且还要很有节奏感那种。
梦到River 的时候,通常也是梦到荣华的时候,因为每次他们都会抱在一起玩亲亲搞同性恋。
梦到Victor 的时候,他会一直拼命拿呕出来的mashed potato 丢我。


轮到梦到凯升的时候,总会看到他拿着木棍。
心想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就会开始追着我打。
“丧尸小说几时要写?差不多拖了两年啊!”
“下……下个月有空的时候!会……会写的啦!”
xD

2011年9月4日 星期日

短篇小说 - 宠物

【宠物】

我最喜欢的作家曾经这么说:“每一个人都有变态的一面。”
人类的思想波动并非单一性,而是呈现两种极端的对立,就如同卡通上时常见到的场景,它们会以恶魔和天使的形象飘浮在主人周围,共同主宰着人的行为模式。基本上,如果天使代表着人的理性和良知,恶魔就是人的劣根性。
身为一个丑陋的人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劣根性。那是一种因人而异的心理特征,是千变万化的,我将之称为“变态因子”,或是“宠物”。我会称它们为宠物,是因为它们是以一种宠物的形式存在于人的身边,虽然不会无时无刻都显形,但“变态因子”会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主人,一般来说一旦生成后,它们是一辈子都不会被摆脱的。
我可以看得到人类的变态因子。
变态因子不是以人类的视觉所可以见到的。更准确来说,它是人类的一种心态模式。只有用更高于视觉的感觉才能看见这些东西。
它们有时候决定着主人的行为,有时候则居于理性地被主人压抑、控制下来。精神失常的人就是完全被这些“宠物”所主宰了思想的人。大部分人都可以自觉发现自己的“宠物”,但几乎无法离开它们。“宠物”和人类的人格是相辅相成的,是互相依赖的。
在我的眼里,变态因子形态各异,但都会像宠物一样紧紧跟在主人的身后。
“我得到这样的能力并非偶然,现在先不谈这个。”我说。
佳丽和小花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我。即管当了那么多年的好姐妹,我也从来没有和她们说过我有这项惊人的本领。
“佳丽,我看见你的宠物了。”我说,然后装模做样地往她身后看了看。她们俩表情夸张地跳了起来,露出毛骨悚然的样子。
“它是多么的可爱,眼睛大大的,身子却小小的。”我说。我看到一只像大型吉娃娃一样的怪物,在小花的睡房内不安地来回走动,颈上被无形的一条皮带紧紧地绑着,皮带的另一头则捆着佳丽的颈项。“佳丽,你对毛质的地毯感到不自在,对吗?因为你曾经被毛质地毯中的针尖刺伤了脚。而你心里最恐惧的就是针尖。”
“嗯,虽然不想承认。”佳丽看着自己身后,即管空无一物,但她似乎在试着看见自己的“宠物”。
佳丽的“宠物”在四处奔走着,嘴里发出刺耳的怪叫。
“地毯里可能有针!我最怕针了!”佳丽的”宠物“说。当然,只有我听得到。
我告诉她们:“变态因子有分为“正性”和“负性”两种。正性的变态因子是有攻击性的,例如对某件事情的强烈嗜好,而负面的变态因子是保护性的,例如对某样物品的恐惧。”
小花好奇的问:“那我们的宠物需要吃东西吗?”
她们无法理解。
“其实它们只是你思想的一个投影,并不实际存在。你的变态因子会通过你的一举一动、你的说话语气、你的眼神等等中显形,我的本领只是让它们在我眼中实体化而已。”
如果非得要说,我的这项本领就像位于我眼球里面的照妖镜。
“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是希望你们可以相信我,因为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非常重要的。我再向你们确定一次,你们能一百巴仙相信我吗?”我问。
“我们当然相信你了!姐妹!”佳丽毫不犹豫地说。“我……我也是。”小花缓缓地说。
“我相信我们食堂的王叔是这次杀人案的凶手。”我说。
佳丽的“宠物”害怕地缩起身子来。

我们坐在食堂的一角。佳丽和小花都不敢哼一声,吃饭的姿势显得非常不自然。而身旁的大卫和张伟信则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
昨晚我以开玩笑的语气对她们说:“我可是神通广大的,如果让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你们会遭天打雷劈哦。”结果她们还真的乖乖地守口如瓶。
“小花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又肚子痛了?”暗恋小花的大卫关怀问道。“我没事,昨晚熬夜而已。”小花好像魂不守舍,只是随意回答。
我看着王叔。他一如往常地收拾着学生们留下来的餐具,笑容满面地向认识他的人打招呼。在同学们眼里,他是个乐观开朗的老阿伯,大家都很愿意和他做朋友。但我已经注意了他很久,我对他有比较不一样的看法。
他有着与众不同的,令我感到毛骨悚然的变态因子。
他的“宠物”瘦骨嶙嶙的,每一寸皮肤随着呼吸在抽动着,躯体上有四只手和长长的脖子。每一只手上各拿着一把刀,狰狞的脸上流淌着恶心的口水。
“这妞正点。太赞了。割下去一定很舒服。”王叔的“宠物”猥琐地说,一直盯着经过的学生会长,哪怕王叔的表情看不出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最可怕的邪意是无声无息的,谁也不知道它正静悄悄地潜伏在什么地方,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对你做出可怕的事情。
话说回来,上个星期在学院附近发现一具女尸。
那是我们学院的文科生,全身上下被割了一百八十四刀,其中有超过五十道刀伤是足以致命的,可以由此想象凶手在死者死亡以后还拼命蹂躏尸身的画面。死者的手脚有束缚过的痕迹,警方如今仍没有找出任何有帮助的证据。王叔的“宠物”有着两双手臂,在我看来是代表对于支配的强烈欲望,正好吻合凶手绑起受害者的四肢才下手的特征。
不过这样的证据应该不能被警察接纳吧,如果贸贸然说出来,大家以后恐怕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了。
“我们先走了,下午见!”两个男生离开了。佳丽赶紧凑上来,鬼鬼祟祟地问:“看见了什么?”
“保持自然吧。只是注意说话别太大声。”我说:“那个宠物比以前更猖狂了。我估计没多久他还会再杀人。”
“怎么办?”小花差点没叫出来。
“只能随机应变了。不过就算知道他是凶手,我们也不能做什么吧?”

“对了,你说人人都有变态因子嘛,但你没告诉过我,我的变态因子是长什么样子的?可爱吗?”上课时,小花这么问我。
可爱吗?真是个可笑的问题呢。我看了看她。“我本来打算如果你不问,我就不告诉你的。”
“怎么啦?难道很让人难为情吗?说吧,我不会介意的!”
“你虐待过很多小动物吧?有狗、有鱼、有幼猫。你喜欢活活烤死小鱼,还曾经虐死了误闯进你家的狗,埋在家里的花园,并因此得到乐趣。”我说。
小花愣住了一下。“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知道的?”
小花的宠物蹲在她身边,身上摇晃着赘肉,嘴里全是鲜血。“你平时不会说出口的东西,它都告诉我了。”
“李明毓那里,先别讨论!”班主任责骂道。
“对……对不起!”小花赶紧坐正身子,班主任满意地点点头,继续用马克笔在白板上指指点点。
“一个人类可以拥有一个或是更多的变态因子同时存在,但大部分人在通常情况下只会同时拥有一个变态因子,也就是他当下最强烈的心理阴暗面。”我压低声量,说:“无论在何时何地,时时都拥有两个或以上的宠物存在的人,多半都是人格分裂症患者。”
“啊?你在说谁哦?”
班主任在忘情地教着书,教着那无聊透顶的死板公式。跟在她身后的,是几只形态各异的东西。
那个拿着带刺皮鞭的,个子高大的“宠物”代表着她的控制欲;身上布满皱纹的、眼睛暴突的“宠物”代表她受过羞辱的心,正神经质地注意着周围;那只强壮的“宠物”牵着其他两只“宠物”的手,代表着被容易另外两个因素激起的暴力倾向;而身后跟着一个干瘦的老太婆,代表她病态的性欲。那几只东西叽叽喳喳地、毫无保留地说出了她的心声。
“她的婚姻生活并不美满,或是失去了丈夫。曾经多次借着老师的权力与男同事或男学生通奸,后来被发现后受到巨大的压力,如今造成她神经质的心理和暴力倾向。”我说。

“告诉大家吧。”中午,佳丽这样对我说。
她递给我的报纸报导着今天的新闻。在距离第一起事件的两个星期半后,学院附近再次发现一名一模一样的死者,地点和第一起案件只相差了二十米。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这个说法并不是空穴来风。
“那是张敏美。你忘记了吗?他是我们的学生会长!”佳丽激动地看着我。
学院里到处都是愁云惨雾的,而且课后在校园里的人潮也明显减少了很多。虽然凶徒并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犯案。
“我们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我们必须阻止他!”小花说。在她们的催促之下,我只感到莫名的焦操,脑子里浮现王叔的“宠物”那狰狞的面孔。
“你要告诉人家我的能力吗?这样的事情,能让你们两个相信也已经不容易了。”我不耐烦。
“喂呀,你带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啊?”佳丽闹道。我抬起头来,不知不觉地,我已经到了食堂的前门。
“我想看看是不是他干的。”我走进了食堂。午休早已过去,食堂是一片空荡。两人胆战心惊地跟随着我。
小花拉了拉我的衣袖:“这……这样不太好吧?”
“嘘。”
“小姐们,你们来这里有何贵干?”一个男人的声音出现在身后,我顿时毛骨悚然。小花还轻轻尖叫了一声。
是王叔。
我镇定着:“我在找我丢失的钱包,你有没有见到一个粉红色的、有格子图案的钱包?”
王叔回想了一下:“貌似没有的样子,我也没印象了。不过叔叔可以替你问问看阿姨们有没有捡到,这里等等哦!”
“好,谢谢。”我说。王叔转身走开。小花和佳丽躲在我的身后,战战兢兢地问我:“你看见什么?”
我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宠物”没有跟着王叔离开,而是在贴我的面前,发出可怕的呼吸声,用那滑溜溜的灰色眼球看着我。
“这妞真正点,一刀一刀地割,一定很痛快。”

它满脸的血滴,嘴里的恶臭,足足让我做了好几晚的恶梦。
我用棉被包裹着身体,窝在房里看了一整夜的连续剧,那种滋味有如嚼蜡一般。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佳丽拍拍我的背。
“佳丽。”我说:“我的卫生巾用完了,要出去买。”
“交给我就行了!放心吧!”佳丽立马就想起身。“等等!”我抓住她。
“怎么啦?”
“我想出去散散心,一起吧。”我说,然后朝她笑了笑:“放心吧,我很好。”
虽然走在夜晚那阴森的街上,但有个这么强悍的伙伴在,我觉得心里踏实得多了。
“有没有觉得最近所有东西都起价了?”佳丽抱怨道:“真可恶,现在连卫生巾都用不起好的了。你知道吗?最近越来越多学生妹干起援交这种勾当了,学院门口也经常出现奇怪的高级轿车哦,尤其是在放学那段时间!”
“好恶心。你也想做吗?你的话,应该可以拿个不错的价钱哦。”我逗着她。
“老实说嘛,我是无所谓啦。不过我的处女一定要给一个最好的男人。”
“没想到你这么开放啊。”
“过奖啦。你毕业过后想做些什么?既然你有这么特殊的能力,或许你可以当个私家侦探哦。”佳丽笑道。
我不经意地踢开泊油路上的小石子,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时候,可以知道人家心里最深处在想什么,确实是一件蛮痛苦的事情。”我无奈地说。佳丽听了却哈哈大笑起来:“倒不如你把你的这项能力交给我吧!我倒是觉得会很好玩!”
“我记得两年前,刚刚来到这间学院时,发生了一起恶心的事情。”我说。
“我去年才来的呢。说来听听看吧!”
“那个时候我有些月经失调。一天的午夜,我刚换了卫生巾不久,觉得不舒服地,又去了厕所一趟。那时我见到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女宿舍的厕所,把我吓坏了。但令我恐惧的不是那个人,而是他身后带着的那只‘宠物’。那是一个白色的方形怪物,可怕的脸上是邪恶贪婪的表情。”
“后来呢?”
“我赶紧回到睡房。第二天凌晨,我再到厕所去时,垃圾桶里的卫生巾已经全被偷走了。偷卫生巾的变态狂在学校造成轰动,大家纷纷议论着变态的真实身份。校长也乘着周会报导了这件事,要求我们小心自身的安全。当我在周会听着这段报导时,只看到校长身后那只白色的怪物染了一嘴的黑血,不安地盯着我看。”
“好恶心啊!是真的吗?”佳丽吓得唇都白了。
“拜托,我有骗过你吗?”我苦笑:“人们常说眼不见为净,但我却不能控制自己,总是会不自觉地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东西。”
“可是……这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吧?那个校长居然……”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你可以想象那种感觉吗?无论去到什么地方,我的眼中尽是密密麻麻的怪物。所有人性最肮脏的一面在我眼里都一览无遗,想必我的心里也已经失去了纯洁的一面吧。”
“你想多了。”佳丽说:“”
“哇!我的天!来人啊!来人啊!”一个妇女惊慌失措的声音从小巷里传来。她的身影在几秒钟后出现在我们眼前,跌跌撞撞地。
我们走近一看,只见地上躺着一个人。一个血肉横飞的女性尸体缩在墙角,肉屑和血花然满了墙壁。我脚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距离第二次事件后四天,第三起杀人案又发生了。这回是在学院另一个方向的街区,死者是我们学院的校花,陈晓涵。
这一天,我们学院出现了许多警察,而全体学生也被宵禁了。“难道王叔改变了目标?”小花站在二楼窗户,天真地问道。
“不对。”我说:“这不是王叔做的。”
“真的吗?”小花吃惊地看着我。“是的。”我说:“我去了食堂一趟。今天王叔的‘宠物’一反常态,变成了一个矮小的侏儒。那是他感到害怕、烦恼。这件事情并不是他做的,而是有人模仿着他的作案手法。这次的事情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他害怕万一出现什么事情会让他曝光。”
“那么就头疼了。看起来事情越来越不好解决了。”
“我知道凶手是谁。”我说,然后指着楼下的人群:“那个打着领带的男生。”
楼下的警察在盘问着学生们,许多人围在一旁看热闹。“那个看热闹的,打着领带的。他的‘宠物’是一个干巴巴的家伙,手中握着一把刀,紧张地四下观望。他模仿了王叔的手法,试图学习凶手的思想模式,隐藏他犯下的罪。虽然外表表现得很自然,但他现在处于非常不安地状态中,心理是不堪一击的。”
那男生的“宠物”突然望了上来,见到我指着他,便惊愕地睁大眼睛瞪着我。“他发现我了。我们走吧。”我说。
“啊!等等我啊!”小花倒退了两步,差点失去平衡。

三天后的那晚,我走在街道上,一直走到最暗处的地方。
伸手不见五指了。我听到一个脚步声逐渐靠近,在我停下来时,脚步声也静止了。我转头,看见一个朦胧的身影,不,是两个身影。
“同学,这么晚了,你不能这样子出来到处兜啊。很危险呢!”他说。
“除了凶手,三更半夜出现在这里也实在不太妥吧。”我说。
“……同学,你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是说我就是凶手?拜托,我可是好意呢!”他说。“糟糕了!要快点下手才行!”他身后的声音说道。
“既然你是好意,那你为什么会颤抖呢?那你藏在身上的刀子又是什么用途?”
“……”那男生颤抖得厉害,连我这里也看出来了。“你都知道了?”
他是死者的爱慕者,他本只是想模仿杀人凶手的手段来转移目标,恐怕因为残酷地杀死了自己最爱的女生,导致自己在自责和压力之下几乎精神错乱,还尝试了割脉自杀,还不止一次地跟踪留意我。我不需要调查,但我已经对他的一切了如指掌。
我看着他,随时戒备着。
他的眼神从不安变得混乱,嘴里喃喃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的话。
“那好,那我就只好……”他抓出刀子,眼神在黑夜中发出犀利的光芒。我屏住了呼吸。
“放下武器!”
男生万万料不到有警方的埋伏在四周,原本打算继续伪装的他,无计可施之下只好仓皇而逃。那干巴巴的“宠物”在狂乱地挥舞着刀子,在男生离开我的视线后,那“宠物”也凭空消失了。我没有跟着警察追上去,但后来听说已经成功地制服了犯人。

第二天,我见证着那名叫雷志豪的男生的招供。他承认了第三起案件,表示是一起桃色纠纷所引起的动机。这里我就不多作解释了。
但提到第一、二起案件时,他疯狂地叫了起来。“不是我干的!我确定!我看到王叔杀了那个女的!我亲眼看到的!”
看来王叔的罪行也不是那么的完美。在变态因子的干扰之下,丑恶的人类希望可以将自己的罪行推到别人身上,所以犯下了这无法挽回的错误。
在审问时,王叔没有认罪,死也没有认罪。他是真的死了。他抓起一只笔,插破了自己的喉咙。在他死亡的同时,我看见他身后的那矮子和那有四只手的瘦子也倒了下来,消失在空中,不留一点痕迹。
这个事件也就此告了一段落。
有一天,小花说:“经过这么多事情,我感悟到,其实,变态因子还真是像宠物一样的存在。不管是正性还是负性的,无论你是接受它,还是抗拒它,终究都是在滋养着它,会让它越长越大,最后反而让自己被主宰了。人类真是可悲呢。”
“的确啊。”我梳着头发。
“明毓,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看得见自己的‘宠物’吗?”小花嘴里咬着叉烧包,含糊不清地问。
“……”我说:“或许,我无法亲眼面对着我自己,所以看不见。”
“是吗?”小花说:“或许你终究无法了解自己吧,所以自然无法用想象创造出‘宠物’的实体。”
“或许吧。”

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晚上了。我从惊恐中醒来,然后哭了。我脆弱地哭了。
其实,我并不是看不见。
我站起身来,孤单地走到浴室,看着镜子。不,我的房间没有镜子,这不是我的房间,这是明芳的房间。
只是我选择看不见。
我想起那幅画面,海水冲进我的鼻孔和嘴里,完全无法呼吸,眼前看到的只有爸妈的脸孔,冷冰冰的,毫无表情的。这样真实的感觉化成梦魔,折磨着我。
那个男人,杀了我的家人,也杀了我的自尊心,更杀了我的人生。我曾经是那么信任他,那么地喜欢他,他是那么疼爱我。
我从那个时候就已经死亡,现在活下来的不是我,只是一个怪物。
即便过了那么多年,但我只剩下永无止境的痛苦,还有这个看清人类真实面孔的能力。他让我学会了这个能力,这种能力时刻提醒着我,我不该相信任何人。
我曾经被最信任的人残忍地背叛过。
因为我对自己拥有这个变态因子感到恐惧,我不愿接受这曾经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也不愿知道我有这样的一个变态因子,所以我看不见它。
但偶尔也有例外。
站在我后面的是一个女鬼,露出锐利的牙齿。手上抓着数个血淋淋的男性生殖器。她在笑,笑得非常痛苦,似乎就反映着我当下的心情。
看见她,就是我最痛苦的时刻。看见她,代表我想起了我做过的那些可怕的事。看见她,才知道为什么我再也接近不了男人。
我的宠物嘴巴一开一合,她在说话,在一字不漏地说出我最深的心声。
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他,然后我会把他应得的一切归还给他。




(完)


PS :

凡事都要留一条后路,对吧?xD

2011年8月30日 星期二

我喜欢吃西瓜和炸鸡!是否代表我也是黑人?

 一场有够小题大做的火灾,大概过了一个月吧。

不过最后还是若无其事地去time square 吃饭,那天刚好是我们的周年纪念日。 


 很棒的夜景。别怀疑!只有我家可以拍到的!





新年新气象!
我的名字叫阿介,虽然本名是捷字做尾,但因为马来西亚的华人口音,所以我从小就叫做阿介。
我住在一个每年都会有一个月是充满丧尸的地方。
经历了一个月的重重折磨,现在终于迎接了一年一度的新年新气象!想到以后再也不用每天塞车,这个月受过的苦真的不算是什么了……至少到明年的这个时候为止。
这一次主要上来是放照片啦。自从开始读书以后,这段时间还真的不是普通的忙。还不要紧,最可恶的是我还有功课还没有交啊!
不过假期居然来到眼前,连姿势都摆好好躺在床上了,那就没有不休息的道理,所以我硬硬给自己放了一个星期的假。把什么鬼Malaysian festival 啊,Weekly 啊统统忘到九霄云外去吧!


 我学校外面有不法之徒在大楼里边养燕子。他们养什么鬼是没问题啦,只是很怕给它们的大便弄到头发啊。

另一张火灾的特写,captain america 有负责救火的吗? 


 这么棒的东西不是天天可以吃到的!只要RM16,不错哦。

每次拍夜景过后至少半个小时才会想起手机有夜景模式。

晚上看起来是很棒,可是白天的感觉就是很浑浊……

最近的天气有点冷,让我想起我在广州的那段日子。
有些人认为下雨很令人情绪低落,但是我喜欢雨景。
下雨期间,当我听到强劲的风声,我总会放下手边的事情到阳台上看风景。
如果雨下得够大,雨水掉落在地上的水花会有如一层薄薄的雾气,如果风吹得够强,水花会有旋律地随着上下起伏。
这是人间可以看到最美的景色之一。
雨天不但没有让我心情低落,反而还给了我一种心灵被洗涤得焕然一新的感觉。
今年的雨季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提早了整整一个月,在九皇爷庆典之前就已经下得差不多了。
老实说,还真的有点舍不得啊。
今天下午,我爸特地在家里置了两个不知哪里来的巨大水桶,打算趁着雨季收集大量的雨水。
“如果可以收满一桶,就可以省上一个月的洗衣水!”他信心十足地说。他的心血来潮总是让人措手不及,我看他八成是受到什么环保节目的启发吧。
不过能不能收到这么多我就不敢保证了。

雨天是很棒,但一旦想要上网的时候,我就有了不同的看法。
自从我家附近的电缆被奇怪的白粉仔偷掉之后,这条街的网速就变得超慢,尤其是中午到天黑的这段时间。有关部门的垃圾又不要派人修一修,连做做样子也不依,害我非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能上来。
不过这段时间我都不是在偷懒哦!
至今我总共有五个短篇小说正在progress 当中。由于时间不是很充足,所以没办法一次写完一整篇,往往隔天睡醒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了。ToT
因为我的文件夹里面的断头文章数量太多,包括长短的总共有60多篇,所以我在尽量减少这些有头无尾的东西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8月31号了,今年正好是国庆日和丧尸复活节的合体。
就祝各位有个爽歪歪的假期,还有,原谅我没有浪费钱挂国旗!哈哈!
当做预告,希望这个星期无论如何都可以生出两篇完整的小说啦。就这样,晚安!LOL

2011年8月1日 星期一

短篇小说 - 重复出现

“一个独自前往男友住家以庆祝周年纪念的女子惨遭男友谋杀。”
这是什么新闻啊?真是大吉利是。
我丢下没看完的报纸。今天正好是我与女友结识的五周年纪念日,是我们每一年都未曾错过的重要节日,看到这份新闻报道并没有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我兴冲冲地开始整理行装。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距离我们约定好的九点钟还有很长的时间,我打算提早出现在女友家门前,给她一个惊喜。
我带上了一大束装饰得很精美的玫瑰花坐上刚打好蜡的汽车。
玫瑰花真是一种又奢侈又不实际的礼物,不过偏偏很多女人就是喜欢这种浮夸的东西。她早前老是向我抱怨,说她的女同事时常收到情人或是仰慕者送来的花。
有那么值得羡慕吗?
好吧,毕竟我在追求她的时候连一份简单的礼物都没有送,作为补偿也未尝不可。
毕竟身为一个年轻有为的工程师,买这个级别的礼物不算什么,就是买一颗钻石也不是问题,不过钻石还是留到求婚时再用比较好。
“Surprise!”
一声怪叫从身后震惊了我,转头一看,我看见女友嬉皮笑脸地盯着我。
她穿着我去年买给她的白色套装,还有我最喜欢她穿的高跟鞋。
她并没有车,只能是搭最早班的公车来这里了。她躲在我停车位的柱子后面,早我一步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真的,我认输了。我失声笑了出来,把那一大束的玫瑰花塞到她手里。“五周年快乐!亲爱的。”
“好漂亮哦!给我的?”她面露夸张的惊讶神情。
哈哈,真搞笑,当然是给你的咯。真的不知道这些女人在想什么。
她给了我一个拥抱,和一个深深的吻,我趁她用手机跟花束合照时偷偷把她留在我嘴唇上的口红都擦掉。我想她肯定是为了要向同事们炫耀吧。
“今天要去什么地方呢?”
“我们去唰唰乐吃火锅吧!今天是星期三,有特价呢!”
“拜托,唰唰乐这种地方什么时候都可以去吧。今天这么重要的节日,当然是去一些特别的地方才对嘛!”我告诉她。
既然这么贪小便宜,干嘛叫我买那种奢侈品啊?
“真的吗?如果是这样,那我们去吃法国餐好吗?”
“这样才像话嘛!当然没问题!只要你开口。”我拿出信用卡:“我向来避免使用信用卡,但是今天例外!”
我们今天吃了将近三百块的法国餐,还不包括我们晚上光临的烧烤店。我不在乎,毕竟金钱对我来说不就是在公司待多一点时间而已,就这么简单。看到她脸上满足的笑容,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很快地,时间进行到了午夜十二点。我们特地到半山观看城市的夜景,但随着夜色变深,空气也变得寒冷。
“回家去吧。”
“不,我还不想回家。”女友告诉我。
天啊,还好我预先向公司请了三天的假。
“那么我们要去哪里好呢?”
“去GLAM 吧,我们也很久没有回去了。”她提议。她的眼神暗示着我,那是我们两人的专属回忆。
GLAM 是东海岸的一间夜店,是我们初识的地方,也是我和她开始交往的那个地方。
我还记得那个时候和她说过一句很肉麻的话:“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你当我的女朋友;第二,就是我当你的男朋友。”
如果重来,我不会以这么搞笑的话当做告白。没办法,那个时候我还不是一个年轻有为的工程师,我只是一个年少无知的夜猫子。
而我女友到现在还是童心未泯的夜猫一族。
事实上,我们怎么度过那一晚不是重点,重点是那晚之后的事情。
我们几乎是第二天早晨才回到家,时间是早上八点左右。我把女友带到我家,庆祝第二轮的周年纪念,谁叫我们两个不约而同地请了三天假。这就是所谓的心有灵犀吗?才怪,我才不相信这种事情。
“去洗个澡吧。”我锁上车门,对着既肮脏又无神的她说道。
“Surprise!”
一阵怪叫从身后震惊了我,也吓到了我的女友。
不对,我的女友走在我的前面,而声音是从我的身后传来,我不可能听错。我转头,看着另一个女友从柱子后面跳了出来,一副期待我惊讶表情的模样。
我来回打量她和我的女友,并没有发现不同的地方,除了一个是干净整洁的形象,仿佛刚刚梳洗完毕,而另一个是一身酒臭味、筋疲力尽的形象。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应该产生疯狂的举止,但是我表现出乎意料的冷静。这应该不是酒后的幻象,因为我确实被吓得酒也醒了。
我女友应该不会有孪生姐妹才对,我和她交往了五年,她有多少个舅公舅母我也了如指掌。这么低级的玩笑实在不可能是谁会特意安排出来的。
她们两个表现得很吃惊,死死地盯着对方,看起来似乎还带着嫉妒之心。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们两个甚至连着装都一模一样,因为我女友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有换过衣服。
我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因此我没头没脑地走上了自己的房间里。而她们两个也傻傻地跟着我后面来到了客厅里。
“美玲,你先去洗澡吧。”我对酒气熏天的女友说道,她没有理睬我,径自走进浴室里。
第二个女友坐在我前面的沙发上,一脸不知所措。
不知所措的应该是我才对吧?但是我居然激动不起来,我只是静静地坐着,好像一切都在我预料之中一般。
我听到第一个女友在浴室里摔东西并大声尖叫的声音,她的歇斯底里持续了近乎半分钟才停止。我没有理会她,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我甚至感到莫名的懊恼。
我这五年来没有做过任何出轨的事情,为什么现在非得落得这副狼狈样?
“你是谁?”我问不出这个问题。我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第二个女友,虽然我心里有这个疑问,但是我却也一百巴仙肯定她就是我相处五年的女友,没有一丝怀疑。就算是孪生胎也不可能像到这个程度。
我想她根本就是来错时间了。
她应该昨天来的,但是她延迟了二十四个小时,所以碰上了另一个她。
不,这样解释不通,但是我只能想到这样的解释。
我需要清醒一些。
“你待着,我去洗个脸。”我说。我没敢进去浴室,谁知道第一个女友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于是我在厨房里用极冷的水冲了冲脸,再回到客厅。
这样好多了。
“你……刚刚怎么来的?”
“坐公车。”她的回答非常简练,但她刚才到现在不敢正视过我。
“你知不知道今天几号?”
“今天是十四号……我们的五周年纪念。”她回答得有点犹疑。
“不对,今天是十五号。”我身体微微向前。
她没有说话。这我了解,如果角色对换的话,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如果这时看着另外一个自己在和自己争女友,我想我也会发疯砸东西。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十五号。其实你应该在十四号的早上出现在这里,你懂吗?”我说。
其实,会不会有另一个我在十四号的早晨苦苦等着她,而她却搞错时间,来到了十五号的早晨?
不对,十四号早晨的我就是昨天早上的我。那个时候我还把玫瑰花送给了刚刚那第一个女友。
这样解释不通,完全就是超越理性的事情。
就好像上帝在制造万物时发生了一个小小的错误。这样的错误或许是难免的吧?毕竟世界那么大,有那么多事情是上帝负责做的,这只不过是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吧。这种说法至少还可以让我的脑袋有条理一点,不至于完全崩溃。
第一个女友走了出来,她的脸色很差。我本想叫她坐到沙发上来的,但是她却飞快地走进了睡房,出其不意地锁上了房门不让我进去。
我应该上去敲门吗?
就算敲门,她也未必愿意让我进去。就算她真的让我进去了,那么……
那么外面这个女友该怎么办?
她连十四号的五周年纪念都还没庆祝呢。看她一脸期待的样子,谁忍心让她失望呢?
手心手背都是肉呀,割下去都是血淋淋的、活蹦乱跳的肉呀。没有比这个情况更让人难以抉择的了。
我选择了第二个女友。
“我陪你睡沙发吧。”我说。她有点受宠若惊,好像第一次受到丈夫重视的小妾一样。搞什么嘛,明明就是原配。
我随便洗了个澡,清洗自己身上的臭味,然后抱住了沙发上的她。
“这么早,我睡不着。”她说。
“不要害怕,一切都会没事的。”我说。与其是对她说,更不如说是对自己说的。
她不发一语。我知道她一直没有睡着,因为我在半梦半醒之间还感受到他在摸我的脸颊。
我醒来的时候,她正在做饭,时间是下午两点半,我闻到她拿手的苦瓜焖鸡。
她对我笑着,一切好像都恢复到了风平浪静的状态。我走到浴室,发现我碎掉的牙刷杯在垃圾桶里,其余的则整齐地放回了原处,想必是她替我整理过了吧。
不过我的睡房房门并没有开。
此时此刻,我残忍地希望里面没有人。我偷偷地转动门把,发现里头是紧锁着的。
“肚子饿了没有?”女友问我。据我的推测,她应该是第二个女友。
“嗯……确实有点饿了。一起吃吧。”我走到饭桌的同时,突然发现睡房的门猛地打开,里头探出我女友的头。她往外面来回察看后,再度关上了门。
我没有理睬她,于是和第二个女友一起准备吃饭。到后来居然是第二个女友自己提议我叫第一个女友来吃饭。
“无论如何,那个也是我啊。你说过不会让我饿肚子的吧?你应该说到做到啊。”
她有时候就是可以这么善良,只要她没有被惹毛。女人都是这样的吗?
于是我只好硬着头皮敲了敲第一个女友所在的睡房。
“吃饭啦,亲爱的一号。”我开着莫名其妙的玩笑。
第一个女友显然不太开心,她几乎是用撞房门的方式出来。
我们三个关系诡异的人就这样围在圆桌边吃着滋味诡异的午饭。因为不想开罪任何一个女友,于是我没有特意坐近任何一边,反倒是她们两个像仇家一样分得很远。
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何不像朋友一样好好相处呢?还可以3P呢。
不过换一个角度来想,她们两人也是情敌的关系,因为我没有办法公平对待两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在想到解决办法之前,我们都没有这个胆量出去,所以我们三个一整天都待在了家里。
第一个女友的态度有所软化,两人虽然没有沟通,但也慢慢少了先前那种僵局的味道。自己跟自己说话的感觉应该很奇怪吧?不对,应该说是很可怕才对。
她们两人开始互相争风吃醋,展现了比平时更胜一筹的热情。她们两人在晚上都特意在洗澡后化了最美的妆,但两人的口味完全相同,因此外表看起来也没有区别。
那晚,我和第一个女友睡在一起。
隔天早晨,时间是八点钟。
八点钟?
我很警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一个女友还在熟睡着,我为她赤裸的身体盖上被单,自己也穿上了睡衣裤。
我慢慢地走下台阶,眼前是我家的停车场。今天是十六号,五月十六号,我再次确认没有看错日期。
我潜伏在警卫亭后面,小心翼翼地四处留意着。
不一会儿,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来。她的脚步轻盈又急促,似乎有很值得期待的事情在等待着她。
What the fuck.
我慢慢地走近我的车子,脚步尽量放轻以使她不留意到我。
“喂?”我试探性地叫道。
“Surprise!”
她从柱子后方跳了出来。
现在的时间是早晨八点十分,我的房里又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女友。
第二个女友看起来很不高兴,做任何事都故意加重了力气,连撞翻花瓶都视而不见。我第一个女友则在一旁看着杂志,似乎也对一切视若无睹。第三个女友神情非常恐惧,身子缩在沙发的角落。我甚至还来不及向她解释这一切。
第二个女友是在妒忌我和第一个女友做了那种事情吧。不过自己吃自己的醋好像也不怎么合理,于是她就用这种方法来生闷气。
天啊,真不晓得以前那些皇帝的生活是怎样过的。
“你也看见了吧。”我有气无力地对第三个女友说:“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你解释,真的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第二个女友终于按捺不住情绪而大喊起来:“谁来告诉我这里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个我?”
“放屁!不应该出现的明明是你!”第一个女友破口骂道:“我才是正版的!我是最早在这里的人!你们这两个不管是从哪里来的,让你们待在这里已经是我最大的容忍,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第三个女友却只懂哭,无助地坐在沙发上痛哭。
这样的家实在是呆不下去了,我一气之下甩门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在社区到处逛了一整天,喝了一瓶的伏特加,混乱的心情还是没办法平复下来。我找到一个休息的地方,好好地躺了一躺,时间眨眼间便到了黄昏时刻。
我的头脑痛得几乎要迸裂。
突然之间,我想起女友的家。
也许。也许我家里的那三个女人都不是我的女友,也许真正的女友就在自己的家中等我。
她一开始就没有说过要来我家给我惊喜,我怎么确定她们是我的女友呢?
试想,也许我的女友在十四号之前就被某个邪恶的科学家绑架了,可能同时也失去了意识,而后来来见我的都是一些克隆体,因此她们的记忆都保留在十四号之前的那个时候。
至于他为什么每一天的同一个时间都要派一个克隆来找我,我就说不清楚了。
无论如何,这样的解释听起来有逻辑得多了。
毫不犹豫地,我前往女友的家探个究竟。
经过一连串按门铃,来迎接的是女友的妈妈。我和她妈老实说还蛮熟识的,而我也已经是她认定的未来女婿了。不过现在先不说这些。
“美玲在大前天早上已经出去了,她不在你那边吗?”她妈显得有点担心。
“美玲现在是在我家,但无论如何还是想拜托你确定一下美玲有没有在里面。”我想这样说,但后来真的觉得这种话是疯子说的。
“她告诉我要去她同事的家一趟,可能之后还会回家换件衣服,我只是想确定她有没有回来。”我说,最大程度减少了她妈的担心。
“美玲真的还没有回来,阿俊。”她妈说:“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呢?”
“没事,我先联络她,等下给你通知一下哦。”我说完便离开了。十分钟后,我在车上给她妈打了通电话,说女友今天直接到我家去了。
一整晚我都没有回去,因为我实在不想应付三个女人的战争。我有考虑找个朋友出来商量商量,可是我没有胆量说出这种恐怖的事情,最后还是打消了念头。
我把车停在加油站,在车里待了一整夜。闹铃响起时,时间已经是五月十七号的早上七点了。
没错,就是这个时间。
我开车去到女友家,在对面的树丛里躲了起来。
在我眼前的就是公车站,这个时候,女友一定会出现在公车站才对的。距离我家有十分钟的车程,如果是以公车的速度来计算,应该需要二十分钟至二十五分钟左右。
时间是七点三十分,就是这个时候!
我望向公车站,吓得脸色一青。
她就坐在那里!在公车站里面!
在我看向手表的一秒钟之前,那里是一个人也没有的!
她挥挥手,招停了一辆公车。
那身白色套装,还有令她走路有些不稳的高跟鞋!还有……还有那兴高采烈的神情!
我差点站不起身来,我的头脑有如被打成糊一样混乱,我甚至差点吐了出来。
我匆忙地启动自己的车,绕了另一条远路赶回家中。
还好来得及!
我把车在停车场内停好,四处张望,没有看见她的身影。我躲回警卫亭旁,过了几分钟,我看见女友走了进来。
冷静点,阿俊,放轻松就好。
一声枪响。
哪里来的枪响?
我惊慌失措,看见这个女友的头部冒出汹涌的黑血。我只感到的心都碎了。
“美玲!美玲!”我大叫道。我的头脑无法做出思考,只有本能的行动牵扯着我的身体。我在她倒地之前抱紧了她,看着她的血顺着我的手臂流到了全身。
“美玲!”
“发生……什么……事情……”她意识不清地呢喃道。
“有我在!我……我带你上去!撑着点!”
没有任何人来帮忙。我抱着她,以惊人的力气和体能跑上了楼。我用力踢开房门,突然想不起我的医药箱放在什么地方。
在洗衣机旁边!
我抱着她,突然脚底一滑,失去重心。
受伤的女友压在我身上,我差点昏过去。我没有意识到自己踩到了什么,直到我双手撑起自己,我才看到地上满满的血液。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接着,我看到另一个女友站在眼前,她的眼睛透露着茫然。
她的手上握着染满血的刀子。
“你忘记我了。”她淡淡地说道,表情也是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成分。
我失声大喊,看着我手上满满的血。
“你说过我是你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她说道。即管语气平静得很,但是却仿佛暗藏着他人所听不见的嘶吼。
她看向地上的第四个女友,毫不手软地,她的刀子抬起,没入第四个女友的喉咙里。

我站在车子旁边,时间是早上八点。
对了,今天的日期是五月十八号。
“Surprise!”
一声怪叫从身后震惊了我,转头一看,我看见女友嬉皮笑脸地盯着我。
我表现得丝毫不惊讶。看了看手表,我对她说:“拜托,今天十八号了,你迟了多少天啊?”
“什么?诶!我的手机……”她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我也没有打算等她反应过来。我拉起她,把她带到我的房间:“今天就暂时不出去庆祝,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商量。”
“等等!我记得今天是十……”
“嘘。”我打开房门,把她拉了进来,再将她推到沙发上。
“你选择今天过来找我,是你的好运!”我说:“要是你明天以后来找我的话恐怕就没有这个优待了。”
“你在说什么啊?”她表现出啼笑皆非的反应,明显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美玲,嫁给我吧!”我拿出一枚钻石戒指,硬生生地给她穿上。
“你戴错手指了啦!”她抗议道,但表情还是很满意。
“没关系啦!这样才特别。”
她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在我嘴唇上深深地吻了一下:“不过这样的事情我还是要问过妈妈好点哦,毕竟来得太突然了。”
“当做订婚吧,行吗?不过从今天开始,你就搬来这里住吧!”
“当然可以!对了,我刚才就想问你,怎么你家好像有点……有点臭味?”
“很久没打扫了嘛。”
从那天开始,我每天早上都得在八点之前起床。
“老公?你去哪里?”
“我去晨运。”
我在出门之前,从门边拿出上好膛的手枪。
有时候早上,我还是会看到那份报纸。专注一看的话,会发现上面写着骇人的新闻。
“一个独自前往男友住家以庆祝周年纪念的女子惨遭男友谋杀。”
“嫌犯谢承俊(25)稍后被警方逮捕归案,死者倪美玲(24)现已送往中央医院等候验尸报告。”
大吉利是,我不是好好地坐在这里吗?现在的报纸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让我担心的是,垃圾场的尸体越来越多,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人发现。我看着在一旁煮咖啡的女友,打了个哈欠。
无论世界多么不可理喻都好。
日子还是得过下去啊。



(完)

无法归类的一个小说,没错啦,也是我靠着突然出现的灵感随手写出的临时发挥。如果非要归类,应该算是“猎奇系”吧。
里面角色的蓝本来自我身边各式各样的人物,所以我真的没有映射任何一个人,懂吗?所以别说我大吉利是哦。
最后,这算是一个实验性小说,别问我这里面有什么意思,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说见仁见智了。或许不同的人对它也有不同的解读,这个就不是我可以控制的了。
至于我的长篇小说嘛。
抱歉啦!我……我真的是没有空嘛!敬请原谅啊!

2011年7月17日 星期日

长篇小说- 鲜血的浪潮 【4】

(接上篇……)
我疯狂挥动双手指示他停下来,但是他并没有绕路的意思,只是不断朝着我这里高速行驶。我不清楚他是不是没有听见我的话,有可能只是来不及让车子停下来。
车子在我眼中的黑色影像以失控的速度增大,没有足够的反应时间让我采取措施,以致我居然动作僵硬地被钉在地板上。
接着是一连串意义不明的巨响,似乎包括着叫喊声。
我的耳膜在一瞬间被那粗鲁的巨响冲击得麻痹,取而代之的是规律的嗡嗡声。狂暴的黑色浪潮如漩涡一般占据我的眼帘,同时我也感觉到身体碰撞在地面上那粗糙的感觉。
我没有像漫画所描述一样会看到满天星星,我只是感到想要呕吐的不适感。在失去意识前的短短几秒钟内,我还觉得额头有阵火辣辣的滋味。

Wave 4: 求生的反击


我被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由头脑深处叫醒,我警惕地睁开双眼,才发现那不过是一场连记忆也没有留下来的恶梦。
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还是渗透了我的每一寸细胞,我花了好几分钟的时间才让自己放心下来。
我身在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健身房里。我明白了,大概是装潢和器材的位置改变过了。
话说回来,当初荣华当了一年的主席也没有为健身房贡献过什么。
我的前额隐隐作痛,并且严重地肿胀了起来。有人用绷带将我的伤处形状难看地包扎了起来,说是绷带,其实只是衣服上剪下来的碎布条,连黄药水也不计成本地放了一大堆,流得我满脸都是黄色的痕迹。
现在还是早晨,窗外吹来很令人神怡的息息凉风,和略带粉红色的晨光一样既自然又柔和,让经历恶梦的我感受到有如回到了温暖的家里一样的强烈归宿感。
我走出健身房,穿上某人留在门边那对破破烂烂的拖鞋。狼烟没有在燃烧,从我身处的这个角度看来,一切和还未发生丧尸爆发时的世界没有一点区别,美好的清晨空气吸入体内似乎有着补充能量的神奇效果。
这个时候,我的心情仿佛那群翱翔在天空中的鸟类一样舒畅。
“啊。”惊讶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
我转过头一看,看到一个没见过面的少女站在几步开外,脸上还带着些许诧异,身上只穿着一条短裤的我不由得有点尴尬。“早安。”我陪着笑。
“早。你……没事吧?”她看着我的脸。
“放心,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刚来到这里吗?”
“我昨天刚来,我叫Janice。”她说,但是表情一样没有变。
“噢……好吧。”我抓抓后脑勺:“其实我究竟昏迷了多久?”
“你……”Janice 不安地吞了吞口水,手指颤抖地指着我的脸:“你流血了……我给你叫人来,你等着,别乱动。”
我摸了摸额头,当我看见从绷带里渗透出来的鲜血染红了我的掌心时,我真的差点昏了过去。


“会痛吗?”
“不会,可能脑子撞坏了,好像失去了痛觉。”我半开玩笑道,其实咬牙咬得牙都酸了。
“你整整昏迷了两天,如果是从前天早上开始算起的话。”
凯升放下血红的湿棉花。“你妹妹没事吧?”我关心道。
“还是高烧不退。”凯升把医药箱里的器具整齐排列好,放在壁橱里。

凯升的二妹依雯飘逸的长发显得有些散乱,在她身边的草席上平躺着的是他们的小妹依玲。
依玲看起来病得可真不轻,娇小的脸蛋没有一点血色,身体随着微弱的呼吸微微颤抖着,想起她原来那可爱的模样,令人不禁也感到心疼。

“这不是个叙旧的好时机吧?”我对凯升说道。
凯升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一下,然后在我前面坐了下来。
“你是从槟城过来的吧?槟城的情况如何?”我问道。
“听说是不太乐观。其实我也不清楚,这段时间我都待在北海。”
“喔。你没有上课了吗?还是被校方踢出去了?”
“才怪。现在是假期啊。那你呢?你为什么会身在北海呢?”他问我。
“别说了,我本来打算在槟城过夜,但因为某些事情只好大半夜赶回家。”
我注意到凯升的脸色有点说不清楚的沉重,甚至有几分不合年龄的沧桑和憔悴。“你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我问,尽管这个问题显得有些不合时宜。
“等下再跟你说故事,我先去拿点东西吃。”
据凯升说,他的妈妈为了寻找他那失踪的老爸,将他们三兄妹留在家里后也失去了联系。他们在家里等了接近一个星期,食物吃完了,被逼把纸张和卫生纸都拿来充饥,熬得年幼的妹妹都病了。凯升打算出外搜寻食物时看见我们的海报,便决定来到这里寻求帮助。一路来到这里时,袖子上已是密密麻麻的黑血,我可以想象他从家门一路屠杀丧尸到停车场开车的那种恐怖感。
“我去年新年也回来过,可是你又没空出来玩。”我一边吃着白煮面汤一边说道:“要不然我们也不需要拖到这个时候才来叙旧。”
“你以为读我们学校很轻松的喔?连放假也不一定有时间休息啊。”凯升说。
在他闯进学校的第二天早晨,整整二十人乘着一辆Rapid 公司的巴士到校门口求助。他们多是隔壁区学院的学生,在他们的学校发生火灾后,缺乏物资的他们偷了一辆巴士出外寻求帮助。在救了途中遇见的行人后,他们也跟着海报来到了北海钟灵中学。
今天的校园内多了很多新面孔。我看见被凯升撞坏的校门被众人以牢固的铁板和麻绳给封了起来。
“不简单呢,我们光是阻止丧尸在那个时候进来就花了不少工夫。”国义告诉我:“连Daniel 也被咬伤了。”他指着在一旁工作的Daniel 手臂上的绷带。
“什么?不会吧!不会有事吗?”我紧张地询问。
“骗你的啦!那是被铁板刮伤的啦。”国义笑笑。
大家把草地上挖得坑坑洞洞以制作陷阱,只用一块普通的布掩盖着洞口,这样一来正常人便不会中招。
埋首工作的人群中,我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他明显也看见了我。时隔多年的分别,我感到有点莫名的尴尬。“祥杰。”我叫道。
“好久不见。”祥杰挤出一点不痛不痒的笑容,然后继续挖坑。


这是我来到学校的那么多天里面吃过最热闹的一个晚餐。
“一人一碗!只有一碗啊!”志康凶神恶煞地分派着食物,导致没有人敢耍赖地多要食物。
“为什么我的特别少?”振茂抱怨道,捧着他只有半碗的面条。
“你这么胖,吃少点。”志康果断地回应,振茂摆出欲哭无泪的表情。
国义对大家说:“我知道你们大家都经历了很多不好的事情,我也和你们一样,我的家人都没有像我一样有这个本事活着来到这里。既然我们聚集在这里,为的就是可以活着度过这个灾难。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别再提过去的事情,好吗?”
刚洗澡完毕的祥杰领了一碗面,在我身边的座位坐下。一开始就侃侃而谈的凯升在见到他以后便静了下来,气氛陷入难堪的状态。
“国义说得对。其实我也明白的,你们两个以前可能相处得不太好,现在既然都在同一条船上,那就抛开以前所有不开心的事情吧。”我说道。
“什么?我们哪有不合?对吧?祥杰。”凯升赶紧说。
“是啊是啊。我们一向都很好啊。”祥杰配合道。
“那好吧。”既然他们爱这样说,那我也没办法。
经过一顿不顾形象的狼吞虎咽后,凯升不甘地放下碗筷:“老子饿死了!这么少怎么吃得饱嘛?”
难道还是必须吃纸张吗?每当有这样的想法,我都会在脑中浮现三兄妹围着纸张痛苦吃下的情景。真可怕。

“我在想,在缺乏食物供应的情况下,人类会不会和丧尸一样互相吃食呢?”
“可能。或许这种事情现在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也在发生着。”祥杰说。
吃饱后,同住一间课室的我、祥杰、凯升、依雯分配了自己的基本工作。
祥杰自告奋勇地表示愿意负责洗衣服的工作,真难得。依雯也愿意包办准备我们数人的伙食。据国义说,他们在食堂凑出了十余桶瓦斯,要撑上一个月也应该不是问题。我和凯升则负责打扫,同时我们也负责和国义他们一起进行每晚睡前的全面检查。这是一样相当累人的工作呢。
当然,这样并不足够。一个特殊的计划仍然在进行。
“是食物的问题。”国义对我们说道:“从明天起,我们要安排一些人出去找食物。”
国义在稍作停顿后继续说:“这是一个很冒险的方法,我知道。但是能吃的也已经不多,来这里避难的人还会继续增加下去,如果不冒险,我们大家都不能活了。你也不想落得吃人肉为生的下场吧?”
“知道了。”
“等下准备好以后就早点睡吧。明天可有你们忙的了。”


世界可以很糟糕,命运可以对你很坏,可是每个人都有抱着乐观心态面对一切的权力。
我的情况或许很糟,但绝不是最糟的。
自从我从昏迷中醒来以后,这里的生活变得丰富得多。
许久不见的依雯收起了古惑女的态度,每天日以继夜地陪在依玲身边。有时候,凯升还会带着一些温水和食物到他们身边,两人温柔地照顾弱小不堪的妹妹,流露出了以前难得一见的合作无间。
我每次经过他们的课室时,总会忍不住偷偷停下来看着这幅情景。这个画面让我感触良多。我衷心地祈祷依玲会早点痊愈。
现在,健身房成了我们待上整个下午锻炼身体的场所。除此之外,我们每天还会在周长四百米的操场上跑上十圈。我们都明白,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下去,所需的是比以前更强大的体力。偶尔,我见到祥杰在休息期间一个人坐在操场边沉思的模样。


“祥杰的爸爸去世了,知道吗?”打篮球途中,我偷偷对凯升说道。
“不是去世了,是变成丧尸了。”凯升气喘呼呼地说道。
“不对,祥杰亲手杀死变成丧尸的爸爸,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自从中学时期以来,祥杰就一直围绕在多名女孩中间过着花天酒地的日子。我从来都不会在他脸上看到那种即落寞又哀伤的神情,让我真的很难不对他的情况感到同情。
一个人究竟要经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能在人格上有这样的改变呢?
或者说,一个人在人格上有了改变,究竟是因为经历了多可怕的事情?

“看我的啊!”我抢去被凯升击落的球,冲到三分线外。我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疗伤后,膝盖上的伤已经消失,头上的伤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在这段时间内的第一次激烈运动中,我发现我的身体甚至比我预想中痊愈得更快。
凯升一副紧绷的表情,双手高举地挡在我的前方。在烈日之下,我们已经累得几乎说不出话来,但双方仍旧不想妥协,死都要打败对方的决心比中学时的对打还要强了许多。也许是受了丧尸爆发的煎熬,我们果然变得比以前还要强壮多了。
凯升的眼神中带着沉稳的杀意,似乎有本事看透我的动作。或许只是在制作一种可以看穿我的假象吧?
我的身体在左右摇晃,时刻提防着他张大的双手。

我突然向前猛冲,用尽生下的所有力气进攻他的左手边,完全没有给他一点思考的时间。他以敏捷而不失稳固的动作后退一步再跳起,完全荡去了我的攻势。我萌生了一个念头,在他出其不意的情况下突然用力停下脚步,跳起来把球投出。
凯升瞪大眼睛,似乎对我的进步的速度感到惊讶。他试图阻挡,但是远远错过了最好的时机。
进去吧!
然而球却在撞击到篮框后弹出,喷到了界外线。

我虚脱地躺在粗糙的球场上,用力地喘着气。
要不是在这恐怖的世界,这样的生活还真的很棒。
果然。果然在这个时候我才开始懂得珍惜生命中所有美好的时刻。我在想,如果我可以在这场噩梦中生存下来,如果再让我回到以前一般的生活,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不再每天躲在家里玩该死的电脑游戏,过着一天又一天没有任何意义的日子。
这世界上仍然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着我去发掘啊。为什么我从来不曾注意到呢?
以后,我还会有这个机会吗?
我闭上眼睛,放声大笑。我感觉到眼泪从紧闭的眼角挤了出来,混合到我满脸的汗水中。
“你是输球输到疯掉了吗?”凯升挖苦着我,然后也在我身旁坐了下来。



“很想就这样一直躺下去啊。”我说,看到猛烈的阳光从眼皮间照射进来。“多希望可以就这样睡着,永远不需要起来面对这地狱般的世界。也许,在梦中至少还可以找回以前美好的日子。你说对吗?”
“现实是残酷的。”凯升缓缓地叹了一口气,打开水瓶喝下一大口发出咕噜咕噜响的清水。
“你和娴琳怎样了?”凯升问我。
“如果非要说的话,我和她吵架了。”我说:“那天原本要在她家里过夜,但是因为斗嘴了,闹不和了,所以我才会在三更半夜回来。
“噢,是为了什么事情呢?”凯升看着我。
“是什么事情我也想不起了。”我依旧闭着眼睛:“总之是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还懂得用成语,真不错。”凯升吐槽。
“很后悔啊。现在回想起来,根本就不应该吵得那么厉害。还去喝酒消愁哦,那时的我还真是蠢得不得了。”我苦笑。


“那你呢?你和秋梅还好吗?”我坐起身来,接过他的水瓶。
“我们分手了咯。”凯升表面看似很平静。
我差点没把水喷出来:“分手?前阵子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会分手?”
凯升望着天空,逆着太阳的那一个方向,语带感慨地说:“就像你说的,因为贪心,因为要求太高。或许人就是这样犯贱,在失去之前是不会懂得惜福的,失去之后才来哭哭啼啼。
“哈哈。”我有千头万绪在心里,但是能够说出口来的只有两声苦笑。
“你知道吗?”凯升说:“我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挽回这段感情,却一直没有机会。其实,是没有勇气才对。”
“她现在还好吧?”
“从线路故障的几天前,我就已经联络不上她了。就算问道她的朋友,结果还是没有一个可以让我放心的答案。”凯升叹了一口气。
“你每次都是这样犯贱。”我说道。
我依稀可以感受到他的痛。在这样的时候,什么最坏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心里最深爱的人已经失去联系,父母亲也下落不明,妹妹面临重病的折磨。人生中最折磨人的莫过于这样的事情了吧?然而,作为家里支柱的他并没有被压力压垮。
他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不死人,我一直都是这么信任他的。
虽然已经和我坦诚相见,但他似乎无法就这样放下心来。这我完全可以了解,因为我心里也有着满满的惆怅,挥之不去。
我向喉间灌了半公升的水。这金属般的味道是自来水吧?算了,也已经无所谓了。


这几天以来,我们从各制服团体的器材室找出许多有用的工具。
顺带一提,由于恶臭外溢而遭到投诉,我被逼亲自处理遗忘在校园一个隐秘角落的尸体。

而我们还没走近垃圾箱,阵阵的恶臭已经扑鼻而来。我忍着臭把披在老叔身上的塑料袋拿起来,只见黄褐色的腐液流得到处都是,苍蝇和白色的蛆虫在尸体油腻的表面不停窜动,散发着浓缩臭鸡蛋和粪便般的气味。凯升忍不住吐了。
仔细回想,我把老叔的脸劈开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可是这堆东西看起来可和老叔差远了。
尸身腐烂到这种程度,是我预料之外的事情。难道丧尸的细胞比较受到分解细菌的青睐?说来也有可能吧,毕竟即使是“活着的”丧尸也是属于半腐烂状态的。想到就恶心。
于是,我和凯升合力把那具臭烘烘的腐尸拖到篮球场旁,一把火把他烧了。
刺鼻的黑色气味弥漫在夕阳之下。
手上那股中人欲呕的尸臭足足花了我们近整个小时来处理。




我们也曾几次到附近一些无人的茶餐室和便利商店搜取食物。
每一次出动都是十人左右的队伍。我们无法保证什么时候会遇上比我们还要大阵仗的丧尸群,因此每一次都是那么心惊胆跳。
由于我们只有劈柴刀和逃生斧之类的武器,没有拼死的决心是不行的。我们尽可能远离有丧尸的地方,不过在几次的偷窃行动中,我还是总共面对面灭了四只饥肠辘辘的丧尸,对我来说,就等于死里逃生了四次。我可不敢想象我这条小命可以经得起几次的死里逃生。

自从到学校以后,我们一直都在食用面条和未过滤的水,这种感觉并不太好。我试图找出别的食物,包括盒装饮料和罐装食物。不过包装的面包和蛋糕都已经生出了厚厚的一层霉,无一幸免。因此,基本上有一次闯入蛋糕店的行动是毫无意义的。
除了食品以外,便利店还有很多可以当作防身武器的物品。我找到了铁钉,后来把棒球棒改造成了威力更强大的狼牙棒,还拿了一些清洁用品、可以当武器的运动器具和一些杂杂碎碎的东西。虽然bb弹和空气枪好像没多大用途,但我还是忍不住带了回去。除此之外,我们苦中作乐地带走了一打啤酒。
今天,我们总共扫窃了五间店。那一打啤酒就是我们庆祝的助兴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