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6月23日 星期四

长篇小说- 鲜血的浪潮 【1】

现在已是午夜,这里是北海市区的钟灵中学,一间早已被封起来的学校。似乎在整片区域内,这算是唯一还可以在夜晚看得到灯光的地方。
离开了这个地方的围墙,你将会进入另外一个世界,致命的危险无处不在。
这个地方就是我们的避难所。至于我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聚集在这里,我并没有准确的记载。说来,大家时常抱怨我没有时间观念,这是不争的事实,有时候还真的蛮惭愧的。
其实,当初本来是打算一找到安全的地方以后每晚都写一篇日志,结果因为多种原因,导致一直到今晚才有空好好坐下来做自己的事情。几乎每一天都过着心惊胆跳、步步为营的生活,可以轻松下来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故事该从什么地方说起呢?
我为这个课题反复推敲思考了老半天。长期有写小说嗜好的我,对每一个故事的开头和结尾都是要求甚高的。我认为,这两个部分是决定故事的完整度最重要的元素,因此就没有马虎了事的理由。
就从那个晚上开始吧。

Wave 1:鲜血的崛起

“可恶。”我把用力扭成一团的塑料水瓶丢在马路上,我几乎可以说是用砸的,它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后反弹而起。
现在是午夜三点半,差不多吧。
车上的收音机出现收线不清的情况,频频传来惹人厌的噪音。
喝了数瓶啤酒的我开了近一个小时的车,试图站稳已经是我能力的极限。
我由于没有留意到微弱的黄色警报灯,车子靠着仅剩的几滴燃油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后泄气般停了下来,无论如何也再启动不了。我开着车上的空调,以赶走闷热的温度和骚扰不停的蚊群。我不知道电池还可以用上多久,不过我敢肯定不会足够我度过一整个晚上。
刚离开中国没多久,这里的天气我还是难以适应。
想起半个小时前,回家途中打算给凯升一个惊喜拜访果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否则我或许有足够的燃油开到家里。
凯升是我中学以来的好朋友,我想现在也算是吧。如果不是联络不上,我也不需要特地上门去找他。
这家伙怎么不在家呢?今天可是星期六,过了午夜十二点就是星期日了,该不会还在留宿吧?搞什么嘛。
就算如此,家里也没可能连一个人也没有吧。
说也奇怪,今晚的北海出奇地安静,除了路灯之外,几乎看不到其它的灯光。我锁上停在马路中央的车子,在这个地区的范围徒步绕行了一圈。
几乎每一栋建筑物里头都是一片漆黑,我不仅找不到一间正在营业的加油站,连一辆车子也没有经过。就算是三更半夜,但这也未免太不寻常了吧?
感觉上,这里就好像一座鬼城。我想到这里,不禁毛骨悚然。
不知不觉,我的眼前出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平地。
我稍稍恢复了清醒,看着那道厚重铁门另一边的熟悉风景。聚光灯位于数层楼高的铁柱上,它们照耀在篮球场上,变成了温暖的银色辉光。在篮球场的后方,我隐约看见白色的钟楼。
这里是北海钟灵中学,似乎在这几年来经过了不少装修,但和我印象中的校园仍旧没有什么分别。

在校园的另一头,我终于看到了移动的人影。
是值夜班的守卫吗?无论他是谁,我想我可以请他帮忙。于是我经由学校旁边的小巷从大门走到了旁门,朝里头的警卫亭大喊。
“嘿!你好!”我挥着手。
那个人影在守卫厅里徘徊,我怀疑他没有注意到我,因此我再提高分贝喊了几声。
“搞什么?”他走到铁门后,用一把非常强力的手电筒直照在我脸上,我顿时感到一阵昏眩。
“啊……”我缓缓看清了他的面容:“是你啊,老叔。”
“你是谁?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干什么?”老叔说道,手中还紧握着一把警棍似的武器。
你忘了我吗?我是阿捷啊。我原本想这样告诉他,但是我想起当我还是一个捣蛋的中学生时,我也未曾让他知道我的名字。
“我以前在这里读过书的,老叔。”我说:“可以出来帮个忙吗?我想我遇到一些麻烦。”
老叔有些怀疑地打量着我,手中的警棍还是没有放下。他皱着眉头说:“现在治安这么差,你晚上干嘛在这里溜达?不怕死吗?”
“嗯,是这样的,老叔。我的车子刚刚抛锚了……不对,是没有油了,现在没办法回家,想请问你有没有燃油可以卖给我?”
“我这里没有那些东西。”老叔斩钉截铁地说。他再几番打量我,似乎确保我没有攻击性以后才稍微放下警戒的态度:“最近夜晚没有人敢上街,连加油站也不会照常营业的了。”
他没有打开铁门,也没有任何帮助我的打算,看来我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还真的是蛮令人怀疑的行为。
“是啊。这里是怎么了吗?”我问道。
“最近整个北海都治安不好,尤其是市中心那一带。你不知道吗?”
“……是的,我有听说。”我想起电台上的新闻报道,虽然没有仔细留意新闻,但是这几天的坏消息好像有所增加。
“据说还有奇怪的病症在到处传播,整个城市,甚至整个国家都人心惶惶了。你还真是迟钝呢。”
“是吗?那是什么病症?阴滋病?”我抓抓头。
“这个我倒不清楚,但是我清楚地告诉你,最好还是别在这里到处乱逛,回你的车上待也好,反正天亮也快到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老叔转头就走:“还有啊,看到任何可疑人物就躲远一些,好吗?最近这里时常可以见到的。”
光是这句话就足够令我毛骨悚然的了。
“诶,老叔,你不能借手机给我用一用吗?我的手机没电了。”
“哼。”老叔头也不回:“你还不够可疑的吗?还想让我放你进来?”
太失礼了,老头。我想这么说,但最后还是把话吞了回去。别跟这个麻烦的臭老头计较,这是我的学习经验。
没有燃油,没有手机,天啊,我这时真希望自己有带手提电脑出门的习惯。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为了看看有没有例外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提供帮助。
在那个中学常去的阿姨炒米粉档附近,我看到了一个路灯下的黑影。他徘徊着,一时在原地转圈,一时又靠着电灯柱。
行为怪异。
本想着求助,但又不免想起了老叔说的话,于是我躲在树后,偷窥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我的行为和那个人比起来也一样可疑吧?
不过那个人究竟在干什么?喝醉了吗?
考虑了许久,我最后还是凭着一种不好的感觉离开了那个地方。我紧张兮兮地四处观望,我转动车钥匙,发现电池居然已经没电了。“可恶,这是什么情况?”
我转开窗户的同时,看见一只早已在外面等候的大蚊子迫不及待地飞了进来。
“呵……希望这个夜晚不会太漫长才好。”

鲜血。
鲜血染在车窗外,形成一个类似手掌印的形状,而且是残缺不全的手掌印。
现在是凌晨五点至七点左右,我只能这么推断。我被这幅情景吓了一跳,什么睡意和宿醉都烟消云散了。
这个时候比血掌印还要可怖莫过于血掌印的主人了。他就站在我的车外,是一个瘦削的中年男子,我想是吧。他蓬头垢面、眼神呆滞,似乎精神很差,浑身浴血而且多处伤痕累累,连衣服都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很像经历了连环车祸的伤者。不过车祸伤者会这样面无表情地拍打我的车窗吗?而且是在断了一只左手的状态下!
我没有看错,他的左手从手肘开始就已经不在他身上,非常不光滑的断面露出了空心的白色骨头,看起来像是被硬生生扯断的,但他却完全没有痛苦的表现,脸上的肌肉好像瘫掉了。
他以一种奇怪的力道和缓慢的频率拍打着我的车窗,由始至终不发一语。
我可以听到警笛声在遥远的地方响起,在宁静的天空中响彻了云霄,然后消失而去。
这个时候,我全身上下的皮肤都起满了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他试图把稍微健全的右手伸入一寸余宽的车窗空隙,无奈却卡住了,动弹不得。我爬到了后座,背脊发凉。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腐臭的味道传入我的鼻腔。没错,不只是血的腥味,还带着非常浓烈的腐臭味。我想起数年前在家中庭院发现的千年死猫。
“嗯,哈喽。”我叫着他,在他的眼前挥手。好吧,这个办法看来没有用。
这个人是怎么了?难道是死尸复生?
等等,这种东西真的存在吗?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
但是街道上除了这个男子以外,确实还有另外几个类似的人。同样血淋淋的人。
再过一个小时,我的车外多了几个不速之客。啊,右边那个老头甚至还没有眼睛呢。
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静静地呆在后座上,看着车外那几个家伙。他们那腐臭的气息,拼命想闯进来把我吞下肚子的表情,满嘴的肉屑……我仔细地打量了很久,没有错,我敢肯定这些的确是丧尸。
可是,丧尸不是应该在fiction 里面好好待着吗?
眼里充斥着夸张又不合常理的图像,最重要的是我不是在做梦。尽管已经把手臂抓出了一道道红彤彤的伤痕,但我还是非常地害怕。这些家伙是认真的,如果我落在他们手中,我就会死!
到了这种地步,即使事情是多么不符合我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我也只能认真面对。
我等了很久,依旧没有一个正常的人前来帮忙,反而是越来越多的丧尸出现在外面。我现在反而希望不要有人过来,否则必死无疑。
这些丧尸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对面是一栋住宅大楼,我刚刚才注意到外面的路边有一具男人的死尸,有一个高大的丧尸蹒跚走过,然后踉跄地跪到尸体旁边,把嘴贴在死尸的肚腩。我看到了“吃生肉”的情景。
“呃。”我头昏脑胀。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人的尸体,也是我第一次零距离目睹人在吃人的尸体。我想我快要疯了。
我吐了出来,几乎是连鼻孔也一起使用,吐了后座慢慢的不明液体和一整车的酸臭味。
高大的丧尸继续吃着人肉,似乎永远都吃不饱一样。后来有一个胖子也加入了他的大餐,不过大个子好像没有抗拒的意思,于是两人一同撕咬着那个可怜的尸体。
那是什么牙齿啊?生肉不是很硬的吗?
血流了一地,我猜想那个人应该没死多久。

等一等!

住宅大楼的三楼传来的动静吸引了我的眼球,我看见一个大婶在朝我摇晃着双手。
“谢天谢地。”一向不信神的我在心里暗自感谢了主耶稣和阿弥陀佛。
我要离开这里,趁着这些丧尸的数量还在可以应付的范围之内。我赶紧抓住后座的左门把。
如果运气好的话,我可以避开前面那个手被夹住的中年人,一直冲到对面大楼去,然后赶快冲上三楼。我只能希望中途不会遇到那些可怕的东西,否则我一定手足无措。
“Now or never!”我咬紧牙关,打开了门的瞬间我的心脏也几乎停跳了。
一股作气地冲刺着,连往后看的勇气也没有,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三楼,也就是那个大婶的门前。“快开门!快!”我急促地敲着门。
“进来啊!少年仔!”拖了吓死人不偿命的二十秒,那个大婶行动迟缓地打开门。
我赶紧冲进去后替她关上门。这时我已经接近崩溃,脸色发白。
“有要紧吗?少年仔?”大婶拍着我的肩膀。我现在才看清楚她的样子,与其叫她大婶,不如叫阿婆算了。
“没事,鬼门关闯一趟而已。”我来回踱步着,也不知道我自己在紧张些什么。
“找什么么?少年仔?”她担忧地看着我。
“我……我不知道,让我想想……”我歇斯底里地抓着头:“我……我要电话,给我电话。”
“电话在那边,少年仔,但是我不确定能不能用……”她像是被我吓坏了。我抓起电话,尝试打电话求救,但家里的给我传来了不好的消息。
“忙线?还是没有线路?”我反复拨打了不下五十次,无论是哪一区的号码都只有打不通的下场。我气急败坏地摔电话,然后乏力地坐倒在地上。
这里究竟是怎么了?我把头埋在双膝间自言自语,甚至不禁流下莫名的眼泪,直到那个大婶慢慢走近我。
“喝茶吗?少年仔。”她捧着一个茶壶。
“……”我抬起头来,用衣袖擦了擦脸:“谢谢你。”
据大婶所说,她和儿子媳妇同住在这间房子,但儿子和媳妇两人由于时常在外地公干,所以很多时候她其实都是独居在这里。她不清楚外头实际上发生了什么事,庆幸地,她听从电视上的指示而没有出外,才有幸活到现在。
她打开电视,每一个频道都以底下字幕或每隔十分钟一次的插入式播报向观众传达着:“所有人请待在室内,把所有门窗锁上,千万不可接近任何可疑人物,等待有关单位下一步的指示。”
我走到门前,为了安全起见,我把内侧坚不可摧的铁栏先锁上,再隔着铁栏把门打开。

电视:“不明传染病施虐!境内或严重或轻微都已经在发生这种情况。有关当局正在进行紧急会议,商讨事情的起因和解决方案。国际紧急会议于国际时间2200在美国进行,各国首领亲身参与这个会议,分别亦有27个国家首领是以网络同步参与,我国首相阿吉表示将会出席此会议。”

“夭寿啊。”大婶惊叹道。只见铁栏外挤满了丧尸,恐怕都是跟随我而来的吧?

电视:“有科学家表示,当下流行于全世界70余个国家的传染病可能是狂犬病的变种,调查仍在进行中。初步资料显示病症可能通过患者的体液来传播。德国医药协会提醒人们尽可能远离患者,对于免疫的可能性仍没有一个准确的答案。”

恶臭和恐怖画面刺激着我的感官,我干呕了几声,把门关上。

电视:“目前的情报显示,我国的死亡人数达到了两百万人,失踪人口还在持续增长中,多数集中在半岛南部,北马如今的情况仍在控制之中。”
“控制个屁。”我说道,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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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重新写过:人物虽然有一部分是基于真实,但是剧情完全是虚构,千万不要联想到现实社会的相关人物和事件哦!还有书名只是刚刚乱想的暂名而已,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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